艾略特(T.S. Eliot)曾經說過:“不成熟的詩人模仿,成熟的詩人剽竊。”盡管這種說法既精煉又形象,但在處理知識產權糾紛時,用處可能不太
大、更重要(也更自相矛盾)的問題出現了。什么才算“原創內容”?莎士比亞(Shakespeare)幾乎沒有創作過任何情節。他的大多數戲劇都源自史實或廣為人知的寓言。《錯中錯》(The Comedy of Errors)首次公演時被打斷過嗎?沒有。沒有人高喊:“嗨,別演了,這只是普勞圖斯(Plautus)《孿生兄弟》的改編版。”
我們現在所謂的“文藝復興(Renaissance)”,在法國文學界還被稱作“la Restitution des Lettres”,意即:經典作品的復原或再現。如果拉辛(Racine)選擇就歐里庇得斯(Euripedes)的《希波呂托斯》 (Hippolytus)寫一個自己的版本——正如他所做的,根本不存在剽竊或文化寄生問題。當時,模仿就是創造,而且是原創。
對于創造性和原創性,我們仍然背負著一種非常浪漫主義的觀念。我們想象這樣一個孤單的人物:他經歷了恍然大悟那個時刻,并從零開始,創造某種全新的東西。
但這種觀點完全錯了,而且在公司環境毫無幫助。在這個世界上,很少有東西是完全“嶄新”的,也很少有東西是單獨一個人的工作成果。創新是一種團隊活動,每個人都要從外界發生的事情中學習(并模仿)很多東西。
美國加州哈斯商學院(Haas School of Business)教授亨利??切斯布羅格(Henry Chesbrough)在他的《開放商業模式》(Open Business Models)中表示,商界在自己周圍建立來的那種舊式保護壁壘必須推掉。我們需要開放,需要放下包袱。
“產品生命周期的縮短和成本的迅速提高,預示著較為陳舊、封閉的創新模式注定滅亡,”切斯布羅格教授表示,“只有通過接觸更多的創意,并將這些創意應用在更新型的產品和服務上,公司才能保持發展速度,并實現經濟上可行的創新模式。”
根據“聯合+開發”的規劃,寶潔公司(P&G)從眾多競爭對手那里獲得了產品授權或直接加以收購,將這些產品統一以寶潔品牌推向市場。該公司有一個“偵察員”網絡專門負責監視新的創意。
我們需要提防怪異、一廂情愿的想法,即指望突然間峰回路轉,找到創造性問題的答案。成功的創新通常出現在一個持續、冗長,而且通常平淡無奇的時期末尾,是很費力的工作。
正如英國德蒙特福德大學(De Montfort University)教授詹姆士??沃德海森(James Woudhuysen)喜歡說的那樣:“我們這輩子已經聽到太多‘跳出框框去思考'的說法了。”他反問道:“首席執行官們什么時候才會去尋求一些更為‘框框內'的思考呢?”
創新還要求對一些“非原創的”理念保持開放心態。艾略特關于剽竊的那句名言還有后文:“差的詩人將別人的弄得更差,好的詩人將別人的弄得更好,或者至少能與之不同。”
莎士比亞似乎理解“原創內容”的不可捉摸之處。在《哈姆雷特》第3幕第2場中,當國王克勞迪亞斯對其侄兒傲慢無禮的回應不以為然時,克勞迪亞斯和悲劇英雄哈姆雷特之間有一段簡短但生動的對話。
克勞迪亞斯:“哈姆雷特,這個答案里沒有我的東西,它們不是我說的話。”
對此,尊貴的王子回答說:“是的,現在也不是我的話了。”
將莎士比亞這一最著名劇目的結尾改成以下(原創)內容如何:哈姆雷特回到威登堡(Wittenberg),學業有成,成為一位知識產權律師?